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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地球三十八万公里,昼夜温差达到两百度的绝地。
至少常识意义上是如此。
但在此挑起争斗的双方,显然都没有要被常理束缚的意思。
“畅饮美酒,随后迎来朽灭吧——”
彻底转化成青年模样的须佐之男将剑斜指下方,高声唱出在真空中依然有力的言灵。
即使没有空气,甘甜而凌冽的美妙芬芳也近乎强制性地被灌入李武的感官。
那是能被看到、能被闻到;仿佛手指能触摸、舌尖能品尝,将生命引向如成熟过度的果实般腐坏堕落的甘美之息。
和宗像女神一样,在神佛习合的过程中,须佐之男与古印度的瘟疫之神牛头天王被视为同一的存在,而这正是祂作为包括巴力、帝释天、宙斯等含有“公牛崇拜”要素的牛神系谱一员的证明。
散布疾病、毁灭村庄的疫神与诱使八岐大蛇饮下酒水后将其斩杀的钢之神——两者结合后诞生的,正是就如字面意义上,含有猛毒的美酒。
连了无生机的月壤也融化成沼泽般的软泥,然而却让人产生了熏熏然想要醉死在这里,就此酣眠不醒的魔性诱惑。
钝化身体、蒙蔽直感,即便是仿佛反应堆一般在体内暴烈运转的热量似乎都在缓缓迟滞冷却。
如果在城市里施展的话,大概会将成千上万的人腐烂至不留一丝残骨,使文明构建的居所化作寸草不生的凶地吧。
李武咬紧舌尖,在对手进一步行动前做出喝止:“永不坠转的光轮啊,向汝奉上自大地而生的神殿!”
巨石构成的岩柱顺应召唤,从异星的土地中凭空升起,搭建出凯尔特人祭祀太阳的神圣之地。
灼热而又温暖的气息弥散开来,使毒害与瘟疫如积雪般消融。
公元536年,喀拉喀托火山喷发出的灰烬遮挡住了阳光,产生的气候异常促使了查士丁尼瘟疫的流行,间接导致了东罗马帝国的衰败。
换句话说,若是太阳能正常地撒播光辉,疫病便会消融。
破除了猛毒之酒后,位于阵地中央的李武则感到力量再一次上涨,仿佛和巨石阵所在之地连接到了一起,源源不断的精力如同给熊熊燃烧的烈火再次添上一把干柴,连之前战斗中留下的隐秘伤痕都在飞速地痊愈。
“口吐烈火的恶龙、自地平线而孕育的太阳……汝果然在各种意义上是吾之死敌!”
在须佐之男的视角中,眼前的敌手已经完全脱离了人型。
厚重暗淡的阴影自其身后扯出,扭动着在地面上投下狰狞而硕大的躯体。
那是披鳞带爪的有翼之物,渗出赤红鲜血的恶龙,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颤动着自己的鳞片,像是下一刻就会昂起头颅发出凶戾的啼鸣。
而影子的主人则犹如光焰笼罩的炬火,仿佛地下岩浆般暴躁的热量被束缚在徒具人类外表的躯体之内,左冲右突随时可能膨胀炸开。
“啊。”
像是失去了对话的能力一般,李武晃了晃头,几乎没有做出话语的回应。
不是应该说什么,而是应该做什么。
在被二度强化后那股几乎将理智焚灭的火焰催促下,他蔑视着神明做出的宣告。
然后,向敌冲锋!
踏出一步,数千米范围内的地面无声无息地向下塌陷。
披散在身后的火焰像是因冲击而被拉长,在周身掀起缓缓旋转的烈焰风暴。
仿佛从头顶沐浴熔岩,自体表亮起的古铜色纹路擦燃起绯炎,伴随着澎涌而出的蒸汽将躯体化作笼罩在暗红色光焰中的扭曲人型。
比起冲阵的战士,更像是山间扑击的凶兽。
仿佛在地上疾驰的流星,奔跑的李武在寂静中将沿途的月球地面烘烤分割,迸溅的碎石和尘土在低重力的影响下高高抛起而又慢慢落下。
只是瞬间就跨越了两者间的距离,李武举起十字的剑枪,像是将它作为长棍使用一般,裹挟着炙热的焰风横砸而来。
错估了此时他的力量的须佐之男竖起漆黑的神刀格挡,而后在无法传播的爆鸣声中被向着右侧击飞出去,留下一道长长的沟壑。
失手的瞬间,李武使出了狂风骤雨般的追击。
那是丝毫不允许对方调整姿态,不进行对自身的防御和掩护,单纯而狂暴的进攻。
不同于之前稳定平直,虽称不上高明技法,但至少处于理性支配下的枪击,如同要洞穿山脉般蕴含沉重质量的攻击现在正连环地递出。
放弃所谓的章法和技巧,更像是挥锤锻打钢铁或者驱动打桩机般地劈砍与突刺,一枪重于一枪像是纠缠着失衡敌人的野兽,直到他维持不住防御的那一刻就会彻底露出狰狞的面目,咬断对方的咽喉。
歪打正着的,再精妙的剑技在这样的攻势面前也无从施展,须佐之男如同被拖入蛛网的飞虫,空有羽翼却难以腾跃,只能暂时被拖入对方的节奏。
每一枪的余波都会令两者之间的土地被巨力揉皱崩溃,每一次剑枪与神刀相交都会伴随着电光和火焰的爆发,收束成一线的热量在李武挥动武器时解放而出,化作真红色的锥状光带,将未有人踏足过的月壤蒸发毁灭。
从没有大气层阻隔的太空俯视的话,应该能看到不时亮起的闪光和爆炎吧。
似乎是厌倦了这样的纠缠,在又一次逼迫须佐之男后退一步后,李武高高跃起。
如同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强弓,在半空中他仰起上身,将握持圣枪的右手向后拉伸。
弥散的光焰螺旋着集中到十字剑枪之上,以这血色的武装为中心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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